"赤誠、明媚、堅毅,理想拂過誰的未豐滿的羽翼,在點點星光中改變他原本的模樣,唯一留下的是那顆不變的熾熱、跳動的心。
老街,濃蔭,潮濕的空氣里彌散著淡淡的桂花香,略微的甜卻在下水道的開口處被攪得碎了滿地。他的攤位陳列在那塊磚上,塑料膜下盡是模糊不清的黑色縫隙,他似是隨意放了幾摞書,無力地擺開,彰顯著幾絲隨性。
我從車上跳下,指了指地上那本薄薄的書,“這個可以看一下嗎?”他抬眼,望了望我,悶聲悶氣地說“可以!比缓罂匆膊豢次,繼續(xù)翻動他手上的書頁。我翻了翻那本書,書上寫著的是愚公移山的古文!叭绻I就把錢放在右邊的筐里,一本五塊!彼隽朔鲅坨R,慢慢說完,又低頭看他的書。
我沒有回答,就站在那里一直看到書頁上的字逐漸有些模糊,天色漸漸昏暗。
他起身準備收拾離開,“再等一下,我快看完了!”我緩緩說道。話音剛落,馬上回過神,不好意思地把那本書合上。
“嗯,你再看一會兒吧,反正拉書的車還沒到!
“哦,這樣啊,謝謝。”我有些不好意思。
“你還在念書吧?我是說......上學。”
“嗯,對啊!
“那還有的是機會,路還長,不像我……嗯……我是說轉(zhuǎn)折、機遇還多……”
……
耳邊伴隨著他含糊的問話,我又沉浸在書中,忽然一回神,聽到他說“會嗎?”
“會的!一定會!”我毫不疑慮地回答。
他笑了笑,那張胡須微青的臉在昏暗的光下有些發(fā)亮。
對面打過來的車燈晃了晃我的眼,那是一輛火紅的三輪車,右邊欄有些斑駁的銹跡,后面的靠欄已經(jīng)支架不住,搖搖晃晃,哐當哐當。
一個微胖的女人從前面的車座上沖下來,袖子捋至手肘,跑動的時候,臉仿佛在滾動!拔覀兊米吡!彼[著眼,望著面前已經(jīng)停穩(wěn)的車。我看著女人收拾東西利索的樣子,皺了皺眉,遞給他五塊說,“就這本!彼怕掏痰陌彦X放在旁邊的黑色小包里,拉了幾次拉鏈,好像還不熟練的樣子。短短幾分鐘,女人已經(jīng)把地上的攤位收拾干凈,車輪在那些重壓下有些喘不過氣。他準備坐在塑料膜上。
“等等!蔽覔炱鸬厣纤惹翱催^的那本書遞過去!澳阃。”
女人轉(zhuǎn)過臉來,“不是讓你別再看這些書了嗎?”然后開始大聲的說些什么,伴著憤怒的表情。車慢慢啟動,依舊搖搖晃晃的。他在對面面朝著我,“會有機會的。”隱約只聽到這一句,我看到他沖我問些什么,問了些什么呢?車就一下子跑遠了。
“你好啊!”在學校操場上,他沖我打招呼,居然是他,他沒有穿校服,但是站在高三年級的隊伍中,我想他是在復讀了吧。他的眼里多了絲光芒,仿佛所有的一切已經(jīng)改變,是全新的了。
我忽然憶起那天他看的那本書的名字——《高中數(shù)學疑難題解》,還有那句車子跑遠前他輕輕的問話:“青春會允許重來和改變嗎?”。
“你好啊!”我笑了。
在青春的時光里,被改變的豈止是他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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